【灿丧】记一次吵架
汪灿和刘丧吵架了。
也许你会奇怪，关系如此密切的双胞胎兄弟也会吵架么？但事实就是这样，已经摆在眼前——距汪灿一气之下摔门而去已经十六个小时了。
汪灿和刘丧吵架的次数不多，可一旦吵急了就总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——汪灿出门冷静。有什么办法呢，打是肯定不能打，汪灿怎么舍得动自家弟弟；吵架吧，汪灿声儿一抬高他弟就皱眉头，一副耳朵被吵到的样子。
既然骂不得又打不得，汪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，出去自己消消气。刘丧也不找他，反正他哥也不会走多久，而且出去会顺便扔垃圾回来还会记得买菜。
但这次事情似乎大条了，因为汪灿已经整整离家十六小时了，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时长。刘丧不免有些慌，还有点心虚，毕竟这次他是有些理亏。
事情的起因是，刘丧的耳朵听力因伤已不如从前，汪灿就交代刘丧说以后哥出工的时候不许自己接需要下墓的活儿。刘丧当时听完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，就觉得他哥大惊小怪，自己又不是瓷娃娃。然后前几天就在汪灿出去狙人的时候接了个下墓的单子。
结果好死不死队伍里有那种不听话的，折腾个底儿掉，本来没那么危险的墓也生生给变危险了，要不是救援来得及时刘丧都说不准自己上不上得来。
汪灿那边甫一收到胖子添油加醋运用了夸张手法的通知，就匆匆完成收尾连夜赶回来，终于在清晨看见了自己的弟弟。
刘丧胳膊上还缠着绷带，心里把多事的胖子骂了几百遍，刚想开口狡辩就先被他哥劈头盖脸一顿数落。
刘丧本来就因为之前盗墓队里不听话的傻逼惹了一肚子气，再加上王胖子通风报信给他添堵，这会儿他哥又一回来刚见面就对他逼逼叨叨，算是彻底把刘丧给点着了，张嘴就开始回怼。
“行行行！我就多余担心你！”汪灿最后撂了这么一句话就臭着脸摔门走了——说是摔门，但其实汪灿还是有控制关门的音量，不会震到刘丧。
刘丧站在那儿盯着已经关上的门，心里后知后觉有点后悔：毕竟他哥是关心他。但又拉不下脸追出去道歉，心想着反正汪灿晚上得回家睡觉，到时候再说吧。
结果一等就是一天。
刘丧在黑暗中按亮手机，冰冷的数字告诉他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，而他哥还没有回来，打电话也不接。刘丧觉得他哥可能是不想回来过夜了。他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，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。入冬了，天气逐渐冷了下来，只是之前有汪灿——汪灿会把他妥帖地搂在怀里，用自己偏高的体温暖着他。
而现在汪灿不在。身边空落落的，真冷。
现在汪灿在哪儿呢？刘丧不觉得他哥会去住宾馆。没有原因，就是觉得汪灿不是那种按正常操作办事的人。
刘丧猜他哥更可能去酒吧喝酒，又或者自己一个人静静在马路牙子上坐着。这都没什么问题，问题是，汪灿是个好看的人。如果他在酒吧，会不会有人约他去开/房？如果他在大街上，会不会有胆大的姑娘跟他搭讪？
刘丧越想心情越差，心里直冒酸水。他也知道自己在吃一些没来由的飞醋，可他就是控制不住，又是酸又是委屈。
于是刘丧摸出手机，点开微信，做了那个先服软的人。他给汪灿发信息：「哥，你在哪呢。」
「你干嘛呢。」
「哥你是不是不回来了。」
连着几条信息发过去，刘丧等了又等，也没等来他哥的回复。他觉得汪灿肯定是看见了，但就是不搭理他。刘丧叹了一口气，继续噼里啪啦打出一串字发过去。
「哥我错了，以后一定听你的话。」
「理理我呗」
刘丧想了想，又加上一句。
「我可以 听听你声音吗」
三条信息发过去，依旧一时没什么回应。就在刘丧泄气地以为汪灿今晚铁定心思不理他时，屏幕上弹出一个语音气泡。语音很短，只有两秒，但刘丧还是急急点开了它。
「不可以。」
汪灿略微低沉的嗓音从听筒中传来，他的声音舒缓而平静，一如往常。
刘丧突然感觉有些烦躁。汪灿这是什么意思。已经给他发了语音，却又说不可以。
刘丧马上坐起来，给他哥拨过去一个电话，这回汪灿接了。电话接通，一时之间却没有人说话，刘丧沉默地把听筒贴近耳朵，细细听那边的声音。
汪灿那边很静，静到刘丧能听见他哥哥的呼吸声。汪灿的呼吸节奏和普通人很不一样，刘丧猜想汪家大概都是这样训练狙击手的。他躺在床上听着哥哥熟悉的呼吸声，竟有一种汪灿就在他身边的错觉。刘丧心里的焦躁就这么被一点点抚平，最后是他先开了口，声音委委屈屈：“哥哥我知道做错了，你回来吧。”
那边又静了一会儿，刘丧才听到汪灿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。
“挺晚的了，还不睡。”
汪灿的语调没什么起伏，疑问句生生变成了陈述句。
“这不是……你还没回吗。”刘丧无意识地用手指卷着头发，“睡不着。”
刘丧或许没想跟他哥撒娇，但事实上他的语气就是黏黏糊糊腻腻咕咕还带着点委屈巴巴的奶味。汪灿就是听不得这个。
他轻轻叹了一口气，跟他弟说：“你先睡，我现在回去。”
“躺下，开免提，闭眼。”汪灿下了一连串命令，刘丧便一一照做。闭上眼睛时他本就异于常人的听力似乎更好，刘丧听得见汪灿平稳的呼吸，甚至听得见他有力的心跳。此时刘丧并不觉得这些声音吵闹，反而是能让他安心的良药。
不知不觉陷入半梦半醒状态的刘丧恍然间似乎听见有开门的声音，然后便是渐行渐近的脚步声。他翻了个身费力地抬起眼皮想去看来人，结果下一秒就落进一个微冷的怀抱。他听见他哥的声音，跟他说：“没事，你继续睡你的。”
他要等的人等到了。刘丧微微翘起嘴角，又往汪灿怀里拱了拱，终于踏踏实实地让自己沉入梦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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